上风|散文:翻过山丘

 

认识成都八中的卓先宇老师纯属偶然。

那是个莺飞草长的三月天,零度诗社在秀丽东方公园举办诗歌活动。桃树下,席地而坐的我们,谈诗歌也聊人生。90后的卓老师说起他的经历,让人不禁叹服。用他自己的话概括,就是:“一路泥泞,一路选择,一路前行。”

卓老师出生在四川威远一个偏僻的乡村,四周环绕着山丘。他的爸爸体弱多病,他的妈妈,在他九岁时,嫌家里贫穷离家出走,再也没有回来。小时候的他常躺在草垛上,望着连绵的山丘,想象着外面世界的精彩。他十岁那年,听同学说,野油菜挑出山外能换成钱。于是,周末他背上了背篓,跑了几个山坡,采了满满的一背篓野油菜,掌灯时分才回到家。奶奶和爸爸帮他把野油菜捆成小捆,爸爸给他画了去最近一个集市的路线图,来回有20里路。第二天一早,他就背着背篓出了门,这是他第一次翻过山丘,走进了外面的世界。赶到郭家坳菜市,菜市还冷冷清清,等了好一会儿才热闹起来。买菜的见他还是个孩子,都向他问这问那,他的菜很快就卖完了,拿着凭自己劳动换来的二元四毛钱,一路小跑,他回到了家。带有体温的钞票都交给了爸爸。打那以后,每逢周日或假期,他都会去卖菜,后来还帮别人打谷子,割麦子。担子是越来越重,双肩磨出了厚厚的茧。生活的沉重,没有压垮他,他反而长高了,长壮实了。

16岁那年,他初中毕业,家里再拿不出钱,供他读高中,听说深圳是打工者的天堂,他便去表哥家借了几本高中课本,带上几件衣服,坐上了南下的火车。 他的打工生涯从一家洗钢厂开始。

洗钢厂工作强度大,工资高。他想用最短的时间,攒够读书的学费。夜里,宿舍的灯熄灭了,劳累了一天的工友们都进入了梦乡,而他按亮了自制的小台灯,开始读书。休息日,工友们都结伴出去喝酒,逛街,他从不参加,为了实现心中的梦想,他把生活成本降到了最低。三年过去了,学费总算挣够了,他踏上了回家的路。

三年不见的儿子回来了,爸爸很是高兴。吃晚饭时爸爸问他:“你以后干嘛呢?”他望着爸爸那张沟壑纵横的脸说:“我想读书,我已攒够了学费。”爸爸干咳了一声,磕了一下老烟杆说:“学校还要你?”是啊,学校不是想进就能进的,他心里没了底。一晚上没睡着,第二天他鼓起勇气去了威远自强中学。黄校长听完他的情况后,说啥都不同意他入学。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,叫爸爸去学校帮他求情……和爸爸连去几趟后,黄校长终于被他的执着感动,答应让他试读。后来还为他申请减免了学费。他学习异常刻苦,成绩很快就冲到了年级第一。班主任老师对他特别关爱,过年时给他买了新衣服,亲自送到他家里。穿上新衣,一股暖流温暖了全身。一颗教师梦的种子埋进了他的心田。

 

 

2012年他考入了理想的大学——四川师范大学。在大学里,他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,课余时间,还积极参加各种公益活动,2014年当选为校团委宣传部副部长。2016年,他以优异学习成绩毕业,学校安排他到成都第八中学实习,因其课堂教学生动有趣,八中将他留了下来,他挑起了高中化学教学的重担。     化学是一门比较难学的学科,不少学生都有厌学情绪。卓老师用他的幽默风趣和灵活的教学方式方法,让同学们都喜欢上了化学,喜欢上了他。在同学们喜爱的目光中,他感受到了一名人民教师的价值。2019年,他荣获了青年教师优质课大赛一等奖和金牛区学科教学质量奖。

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要实现自己的梦想,就得翻过“山丘”。